土耳其政府最终将采购俄罗斯S-400系统的合同执行到底，出乎许多国家意料。很少有人会想到，尽管面临制裁和政治压力，土耳其领导人无视美国的警告，选择完成与俄方的交易。

令人吃惊的决定

美国本以为经济压力和将土方排除在新型多功能歼击机F-35的生产计划之外，足以打消土耳其领导人与俄罗斯进行军事技术合作的念头。现在他们真的慌了。同样吃惊的还有美国的欧洲盟友。在很多其他问题的困扰下，欧盟最不希望与土耳其发生争吵，也不希望北约内部分歧“家丑外扬”。

不管怎样，俄土S-400的军售已成事实，俄防空系统的首批部件已运抵土耳其。这对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来说是一项国内政治的重大胜利。在包括伊斯坦布尔在内的多个大城市市长选举失败、目送反对派候选人上台后，埃尔多安以保卫国家的名义，再次成功团结了社会舆论。土耳其新闻界几乎一边倒地支持部署新的防空系统。

战略和政治意义

从战略角度看，埃尔多安加强了土耳其的主权，获得了最先进的防御系统，可有效地保卫土耳其领空。从土耳其政府的角度看，获得这些防御系统，要比获得可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进攻系统F-35战机更重要。俄罗斯则借此次向土方提供防御系统的机会，使土耳其摆脱美国的安全保障。然而，从政治角度看，地区局势不会变得更简单。俄土在叙利亚问题仍然存在分歧。尽管俄罗斯-土耳其-伊朗“三驾马车”的形式有望扩大到关联领域，但至今这一合作仍是战术性的。

希腊因其在北约内部的反土立场获得了新的共鸣，成为这一事态发展的意外得利者。希腊和土耳其两国1952年同时加入北约，背景是来自苏联的外部威胁让希土两国暂时抛开了敌意。如今，这一外部威胁已不复存在。虽然北约不会对成员国采取强硬措施，但希腊的反土外交努力可能会给北约开除土耳其带来新的探讨空间。

俄土交易的重要性还在于其开创了俄罗斯与北约主要成员开展军事技术合作的先例。土耳其军队人数在北约国家中排名第二，其在战略上独立于美国。土耳其加强独立自主性是对北约内部团结的挑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俄土关系一定会取得稳步进展。两国关系中时有对抗，双方也无法避免对抗今后不再出现。

多级体系形成的新征兆

迄今为止，可以说土耳其在这一交易中获益匪浅。现在球踢到了美国一边，它不得不改变游戏方式，放弃强硬的立场。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日前呼吁土耳其不要部署已收到的俄防空系统。美国放松对土耳其施压，证明美方不愿与土方加深对抗。土耳其仍是美国在该地区的重要盟友，其领土上部署有美国的核武器。它还是中东反恐情报的重要来源。美国人不会放弃土耳其这一重要盟友。

这一事件是多极体系正在形成的新征兆。这一体系中，每个国家都在捍卫自身利益，越来越不依赖多边保证和同盟。与两极时代或美国独霸时期相比，这一体系更具不可预测性，为俄罗斯的外交提供了更多机会。然而，与此同时，由于国际关系日趋复杂，这一体系也存在问题，比如迫使每个国家将所有合作伙伴都视为潜在的敌人。安卡拉获得的防御系统现在将成为俄罗斯施加潜在压力的重大限制因素。而接收俄罗斯防御系统则加强了土耳其在所有方面的主动权。(作者为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项目总监)

本文刊载自《环球时报》“透视俄罗斯”专刊，内容由《俄罗斯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