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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娱乐:李六乙,敢想 敢改 敢错 敢当

2019-09-03 20:05:24 信息来源:发布者:艾森新闻网点击量:

  “一脚踏入排练厅,笔者还以为走错了门,满地的彩电、沙发、冰箱、抽水马桶还有电动洋娃娃,这些电气化时代的家电,使人丝毫感受不到仇虎所生活的旧中国农村的气息。分布在舞台各个角落的十台电视机,都装上了摄影镜头,电视里时而播放着动物世界,时而播放着电影《原野》的精彩片段,时而又是把旁观者的影像投入其中……”

  2000年8月4日,北京日报文体新闻版稿件《小剧场话剧〈原野〉当真敢想敢改》中,作者用充满好奇和怀疑的笔触记录了李六乙导演还在排练中的话剧《原野》。然而,随着这部剧的首演,一场人生中最强烈的“暴风雨”朝着导演李六乙扑面而来……这场“暴风雨”也奠定了他创作道路的一个基调,近二十年来这样的风雨几乎从未缺席,而他一直逆风前行。

李六乙工作照。

  样板戏年代的戏曲启蒙

  可以说,李六乙的身上一直被牢牢贴着“先锋”“前卫”的标签,但如果回溯他的经历,你会发现他其实是脚踏实地地从传统的土壤中成长起来的。

  父亲是川剧名丑笑非,从小在川剧院长大的李六乙,戏曲启蒙来自样板戏。那个年代,能听到的川剧全是京剧样板戏的移植,他却喜欢的不得了,《红灯记》《智取威虎山》《芦荡火种》……所有戏每个角色的每句台词他都倒背如流。

  高考落榜后,李六乙接替母亲进入四川省川剧院资料室工作。在剧院工作那三年,刚好赶上全面恢复传统戏,许多老艺术家都回来演戏,他看到了许多好东西。“当你看过好的东西后,你就有了鉴赏力。”李六乙认为,在四川的那二十多年自己在戏曲方面受到的滋养,对他后来的创作影响非常大。

  1979年,李六乙在报纸上看到中戏导演系恢复招生,王晓鹰、宫晓东、査明哲等知名导演都是这一年考上了中戏。但是当李六乙得到消息的时候,报名已经结束了。因为当时中戏导演系隔三年招一次生,错过这次招生的李六乙,只能再等三年。他用了整整三年,为报考中戏做准备。身在艺术院团的父亲通过自身的经历真切感受到戏剧的春天来临了,也非常支持他报考。虽然是戏曲演员,但笑非先生对戏剧并不陌生。1959年,川剧院去欧洲演出,布莱希特就曾坐在台下看过他的演出,后来还曾在自己的著作中提到过笑非演出的《秋江》。

  川剧院与省图书馆相距不远,骑车大约只要五分钟时间,不工作的时候李六乙都泡在图书馆里。那三年他看了大量的书和戏,最夸张的是看完了《斯坦尼全集》,这是许多戏剧学院教师都做不到的。

  1982年,中戏导演系再次招生。那时报考中戏导演系得先交一篇论文,21岁的李六乙提交的是几万字的《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与中国戏曲之比较》。这个如今看来都非常大的话题,包含着一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之心。据说招生面试时,中戏招生老师们都在讨论,成都有个考生理论素养非常扎实,谁去考能镇得住他……82届,中戏在西南地区只录取了两名学生,李六乙从2000多名考生中脱颖而出。

  做最熟悉戏曲的话剧导演

  进入中央戏剧学院是李六乙梦寐以求的理想,但真正进入其中后,他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那时导演系学习,要用一个学期来打磨一个15分钟的事件小品。这个作业看似不难,但对于刚上大学的孩子们,要做好一个成熟的小品并不容易,整整一个学期都在来来回回地打磨。李六乙却不愿意这么去做,“花半年的时间去做一个小品,我觉得是浪费时间。”他花尽可能少的时间,编好一个基本元素具备、虽然得不了高分但也能及格的作品,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看书。

  在戏剧学院,人们惯常认为戏文系的学生是读书最多的。可是戏文系的学生都抱怨,无论借什么书,借书卡上面都有李六乙的名字。李六乙认为大学五年看的书让自己受益终生,如今他还经常跟大学生说要多读书,“你大学期间看的书,就是你这一辈子的读书量,相比之下用一个星期去琢磨一句台词有什么用?”他觉得最幸运的是,自己在大一下学期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大四那年,他为四川省川剧院排了川剧版《四川好人》。这部将中国戏曲与西方经典结合的作品,用李六乙自己的话说是“既传统又前卫”,不仅让他少年成名,也为他后来的创作奠定了一个基调。毕业后,他的选择有很多,可以去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也可以留校或去音乐学院教书,或者被当时的出国热裹挟,去美国加州大学读戏剧专业。“出国学习之后我干什么呢?能在国外找到导演的工作吗?或者我去唐人街开个川菜馆?”斗争了一番,李六乙选择了戏曲研究所。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传统戏曲最为没落的时候,很多演员都没有戏演,而李六乙却一头扎进传统戏曲的故纸堆。他说,这是受了焦菊隐和林兆华导演的影响,“如果一个中国的戏剧导演,不了解本民族的艺术形式和美学内涵,那就永远只是模仿,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创作,所以我想对中国戏曲研究得更深入一些。”

  在戏曲研究所的8年,李六乙既是实践者又是研究者。他一方面在全国各地为各个剧种排戏,京剧、昆剧、吕剧、川剧、评剧乃至普通人较少听说的柳琴戏、眉户戏,“我敢说自己是国内最熟悉戏曲的话剧导演,也是最了解话剧的戏曲导演,在中国只有先把戏曲弄明白了,才能成为真正牛的导演。”

  越挨骂越坚定“我没错”

  1991年,孟京辉在中央戏剧学院发起组织实验戏剧集体,举办“实验戏剧十五天”演出季;1993年,林兆华话剧《鸟人》首演,“闲人三部曲”拉开大幕;1995年北京人艺小剧场落成,成为一方崭新的戏剧舞台。1997年田沁鑫执导了自己的处女作《断腕》,1999年执导成名作《生死场》……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内戏剧舞台颇富探索气质,实验、创新成为关键词,涌现出了许多具有探索性质的年轻导演,李六乙正是其中一员。

  1995年,在时任北京人艺副院长林兆华举荐下,李六乙调入人艺当导演。1998年,他执导了原创荒诞派作品《雨过天晴》。这部戏讲述的是一个戏曲演员在上场前的状态,虽然只是一部小剧场话剧,却让一直当配角的何冰拿下“梅花奖”。于是之在排练场看完后说:“我在看的过程中老泪纵横。”

  2000年是曹禺诞辰90周年,北京人艺同时推出任鸣导演的《日出》和李六乙的《原野》。这两位中戏同班同学面对经典,都不只是亦步亦趋的致敬,而在其中加入自己的思考,呈现出了不同以往的两部作品,尤其是李六乙更为大胆。

  从该剧排练开始,本报就陆续展开报道,除了排练期间那篇《小剧场话剧〈原野〉当真敢想敢改》外,首演又有充满疑虑的报道(《先锋,但有些看不懂》),“如果曹禺大师活着,能让自己的《原野》被这么实验吗?昨晚,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小剧场戏剧《原野》彩排,当观众看完一个半小时的戏剧站起身后,他们被这台‘先锋戏’给整蒙了——没看明白。”

  再后来,《北京日报》又有多篇探讨式的报道,包括《名著很重,能否轻松面对它》《改造经典,是耶,非耶》《名著改编:亦步亦趋,大刀阔斧》等。可以说不仅是本报,应该是大众都对这部作品充满了兴趣,使其热度能够持续几个月不减,甚至有人说这部戏的编剧不应该署名曹禺,而应该是李六乙。

  著名评论家童道明在李六乙遇到质疑时曾说过:“今天,李六乙的《原野》让很多人看不懂,圈内外争议不小,但是我们很难想象十年后的观众会怎样看待它!”如今看来,童先生颇有先见之明,在今天的话剧舞台上,那样的《原野》早已不算稀奇,走得更远的比比皆是。

  虽然外界众说纷纭,争议剧烈,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李六乙一直坚信自己的方向没错,“因为表现主义不好表现,《原野》的第三幕以前经常被压缩,我这个版本其实是恢复了曹禺原作的本来面目。我是严肃的,对曹禺剧本是尊重的,真正研究了剧本,并没有丢掉传统的东西。”《原野》之后,2002年的戏曲《偶人记》、2003年开始推出的京剧“巾帼英雄三部曲”、2005年的实验诗剧《口供》、2006年的话剧《北京人》……争议和讨论从未离开李六乙,但他也从未改变过自己。

  回归经典追求更高境界

  进入二十一世纪。越来越多的国外剧目被引进国内,观众视野打开,戏曲与话剧的结合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很难再有一部作品会因为做了什么探索而被批评。

  年过半百的李六乙,似乎却变得“保守”了。近十年来他的作品都是围绕着经典而展开,比如“中国智造”系列的古希腊经典三部曲、契诃夫经典《万尼亚舅舅》《樱桃园》、川剧版的《茶馆》、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哈姆雷特》。和年轻的时候相比,他对这些经典的呈现更接近本体,所谓的手段、花活儿越来越少,“这些年我做经典都坚持对原著台词一字不改,我认为回到古典哲学是我们未来文明的方向,不然我们就将处于一片混沌、一片混乱当中。”这思想俨然是一个不开放的“老脑筋”。

  李六乙说,自己并不是保守,而是在另一个更高的境界,“西方经典是西方的哲学和价值观下产生的经典,欧洲哲学和东方哲学也并非水火不容,现在说东西方的融合其实是狭隘的,我想打破这种壁垒,站在宇宙的角度来看经典。”

  李六乙会花更多的时间在文本上,《哈姆雷特》《李尔王》一句一句地去研究,都会有新的发现,“如果你没有丰富的政治、哲学、宗教知识,往往很难深入理解莎士比亚的作品,其实是无法完成表演的。”

  按理说,李六乙应该是功成名就的导演了。但当你问他,眼下创作中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他会告诉你是“钱”。李六乙的名字很少出现在地方院团的应景之作中,他很少去排赚钱的戏,想排的戏又总有锋芒,很少有人愿意为他买单。《哈姆雷特》有胡军、张叔平这样的明星大腕,舞台也是颇有大团气势,很多人大概想不到这是李六乙工作室自己投钱制作的戏,就连《李尔王》工作室也出了一部分钱。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院的艺术总监听说后,忍不住说“你太有钱了!”其实,哪里有什么钱,只不过这样的戏是没有人出钱让他做的,而作为一个戏剧导演又怎么会不想导一次《哈姆雷特》呢?

  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钱,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格萨尔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启动,“做完这个戏,我就圆满了。”(李红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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